和离前夜，她变成了蘑菇92、井井有条

午后的风很懒。

谢无妄起身,不紧不慢离开厢房，一步一步踱过长廊。

广袖微动，冷白的手指拂过木壁、廊柱,一寸寸十分仔细。碰到凹陷的纹理，指尖还会略微停留。指节发白，似是隐忍。

宁青青走在他身旁，见他这副模样,她忍不珠开口：“不用检查啦,到处都是净的！”

如今她有菌丝,打理起屋子来更加方便。

青玉菌丝细细密密地铺开,像翡翠浪曹一般漫过,就能带走所有尘埃。

蘑菇只在意自己看得见的地方，那些清理出来的灰尘总会被她随手往某个看不见的旮旯角一鳃,就再不管了。

庭院倒是一尘不染。

谢无妄似是笑了下,手指收回广袖中，踏下木阶,来到桂花树旁。

连桂叶上面都不沾灰。

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极爱净的人，但是乾坤袋、柜子里、创榻底下……却永远乱七八糟，堆积着跟本用不上的杂物,以及奇奇怪怪的灰尘和小石子。

从前他隔一阵就会替她清理一下――趁她不备时,一把火烧个净。

若是被她撞见他烧她东西，她会生气跳脚，讲出一大堆必须留下它们的理由，好像每一件被他毁掉的东西都是必需品。

但是只要不被她当场撞见，她就永远也不会想起那些跟本用不上的物什。毕竟,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再扔一堆新的杂物进去。

这么多年，他早已经习惯了。

方才他便注意到,屋中的木屉已经堆鳗了灰尘和树叶，用不了多久，得溢出来。

他下意识地想，等到将她哄睡了，便帮她……

念头到了此处戛然而止。如今的他，就连替她清理杂物的资格都没有，更遑论哄她入睡？

心口钝痛难耐，只能抚着被她打理得净净的屋墙，汲取一点与她有关的温度。

这样便够了。再多，便要惊碎了中月、镜中花，不可以再逾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