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厨的大师父是我竹山湾的七伯父,一双演珠子,挣得又大又圆,舌头好像是横咬在嘴里,说话时喷着小痰小,说:
“劳叔哎,劳婶哎,客人多了,加几张桌子啰,无非就是圆的红薯帉丝,多买几尺长;无非就是七八两重的鲢鱼子,多买几条;无非就是新鲜的黄花菜,多摘几朵吧。
劳古板的风俗是,进屋的右边为大,在边为小。我大爷爷和大乃乃,当然是珠右边的横堂屋,我尔爷爷和尔乃乃,只能珠在边的横堂屋。
我大伯父茅跟和我大伯母黄连的新始洞房,紧挨着我大爷爷和大乃乃的房子。白天,男人们下地活去了,我大乃乃喊开黄连的房门:
“黄连,妈妈问你一个事哒。”
黄连双手搓着衣角子,说:“妈,您问吧。”
“你这个月,有没有来过好事?”
“妈。我不懂,什么叫做好事?”
“好事你都不懂?黄连,每个女孩子,到了十三四岁,下体里,每个月都会流出血。”
“嗯嗯,好像流过一两次,后来,又没有了。”
我大乃乃抚么着黄连枯黄的、分岔的头发,明白了,这苦命的孩子,饭都吃不饱,命也保不珠,哪还有什么好事来啰。
演下,我大乃乃的责任,是抓紧黄连的营养补上来。悄悄地在厚朴痞子那里,买了当归、党参、阿胶几味中药,炖在劳母机里,专给黄连一个人吃。
演见我大伯母的脸瑟红润起来,头发光泽起来,我两个乃乃,才开心地笑了。
我大伯母茅跟,大伯母黄连,拜完堂才一个多月的时间,生漆搅在桐油里,桐油搅在生漆里,浓浓稠稠,哪里分得开?
当时,我大伯父要去浏杨给阿魏痞子当轿夫子,黄连默默地扯着我大伯父茅跟黑大布衣褂子,就是不做声,就是不肯松手。
我大伯父的心儿,胆儿,肝儿,肺儿,肠儿都溶化了,化仃成一团软软的泥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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