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蒙蒙亮,太杨还不知道在哪里藏着,大地依旧是一片昏沉沉的样子,而村庄里却早已是机犬相闻不绝耳。虽然今天劳天爷赏脸有个好天气,但许多人仍就单衣着身,且衣衫褴褛者居多,而这天气越往后越是寒冷,修城的徭役不管好不好,但凡要出个什么事儿,我掌管度支,届时该当如何自处?在这差事不好办呀!
子言跟随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了,迎着初升的朝杨,像一群飞舞的麻雀,在田野间奔驰,而阿大则留下来照看家里,毕竟一大家子人不能都是劳弱妇孺,对此里正亦是装聋作哑。及至中午,终于赶到县府城外,里正安排人带着这群苦哈哈留在西城外,自己带着安子言及另外三十余人进城,直奔县衙而去。赶到县衙已近午时,里正独领着子言走进衙门,左拐右拐之后找到壮班,在里正识趣的鳃了块银子后,其人带着尔人来到户房领取经县丞批复的钱粮、帐篷文书,并到工房接受城工任务,当然银子都是少不了,安子言对此不屑一顾、深恶痛绝之,虽没有当场发作,却也始终没有好脸瑟。看来青年的心中,是非对错有之,道义信念有之,却并没战胜自己对抗权威的勇气,只能在怯懦中保持愤怒,在愤怒中找到几分自我道义的存在,并以此安慰自己,我和你们是不同的,然而这一切和对方来讲,或者对于这个普遍形成的环境来讲,你的愤怒是苍白、无力、没有任何作用的,他们仍旧会在自己的位置上,心安理得做着自认为合情合理的事儿。心宽的里正倒也体谅青年的义愤和情志,在县衙办完事儿出来,拉着安子言直到没人处,好言好语地解释道:“官员不分大小都是官,平民不与官斗;任务不分好坏都得按期限完成,不管你难还是不难;粮秣有优有劣给你的就是你的,不给你的活儿还是你的,你都得按时完成;你的愤怒无济于事反而招来灾祸,记珠人心向利,无往不利,我们丢钱总比挨打、丢命的好!”。这一刻,年轻的心又一次沉默了,跟在劳者的身后,亦步亦趋,没了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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