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那通电话，陈窈眼底浮现与婉转唱腔截然不同的冰冷。
江之贤脱掉外套，肃立两旁的人端来金盆金杯，洗手漱口。点香师点燃三对大蜡烛，分左右交给江之贤，他转向柱子跪地。
陈窈与门生一起在台上唱，“双膝跪尘埃，焚香朝金台，请祖爷临坛把道开……”
抱香师点燃信香九柱送给江之贤。
他们又唱，“头九支香，宝烛分两厢，今天沾雨露，福寿求无疆……”
江之贤三叩首起身，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前方大香堂。
戏台班接着唱第二曲，抱香师把红纸包的香取出，点旺香头。
随后江家主系的人依次从柴圈跨出，皆规规矩矩洁净手口，双膝跪地听完致训，将传代香入香炉。
江家二把手，江之贤的三位儿子，他们四位离权力中心的江之贤最近，意味甄先生极有可能是其中一位。
但江归一排行第二，他去哪儿了？
陈窈继续观察。
第六位江之贤的表亲支系，之后轮到外戚，后面的女眷都开始走过场，江归一始终不见人影，他再不受待见，不至于禁止参加祭祖。
直到柴圈后方无人，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快燃尽的红焰中。
江归一此时换上了正装，一头长发高束脑后，轮廓更显冷峻深刻。
刀不见踪影，身旁空无一人，他双手抄在马甲口袋，嘴里叼的烟燃着，薄烟上升与火光辉映，盖不过那一身淋漓尽致的狂妄不羁与自持矜贵。
不接香不奉祖，不跪地不信神佛。
香师们似乎习惯了没多大反应。
江归一神色自若地绕过案台。
若非屡教不改，绝无可能预知出格举动调整顺序。
陈窈看着他发尾那颗象征佛的天珠，对他的自相矛盾感到好笑，于是唱腔不禁流露三分笑意。
江归一脚步刹停，侧头朝台上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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