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冀州时,裴彦苏便挑动着摩鲁尔把他仅余的几名心腹全部杀害,他本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,从冀州到幽州,裴彦苏也果然再无动作,反而主动向他示好。
谁知道,这坏胚心机深沉,一路憋着不告状,又故意把那手上的伤口弄深、在父王的面前晃荡,原来是为了给他送个大礼。
可任他此刻怒气冲天又如何?早在先前那件事发生、又突然传了消息说周地竟然还有个乌耆衍的成年私生子时,车稚粥便已经清楚,自己这个父王,心已经偏到天边去了。
更何况,对他睚眦必报的这个野种弟弟,可是那周地两百多年首屈一指的连中三元之人,本就理亏的车稚粥,又怎么可能辩得过巧舌如簧的他?
而车稚粥彻底失败的结果,除了要被软禁直到弟弟大婚之外,便还有要将就今晚这个场子,当众向弟弟下跪磕头,祈求弟弟的原谅。
当然,为了做出君子的大度之态,裴彦苏是一定会原谅自己这个二哥的。
最后,兄弟二人也在乌耆衍这个老父亲的见证之下,握手言和,实现真正的兄友弟恭。
只有仍然深陷在惊惶和恐惧之中的永安公主,虚虚地瘫软在裴彦苏的怀里,直到宴会结束,也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,甚至同她说话,都全无回应。
裴彦苏便只好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打横抱起,承着满怀的馨香萦绕。所幸将她送回那卧房的路,倒也不算很远。
但中途,却让他窥见了另一番光景。
原来是有娇腻的女音,混杂着银铃叮当,在低低恳求着什么。而与之相对的,则有一男声音,像是在拒绝,可语气又颇为无奈。
宴会开始前,那乌耆衍想要塞给裴彦苏的漠北美人,腰间便坠了许多银铃,动摇起来的声音,就是这样。
而那半是隐于屋檐的阴影,半是露在月光下那头一片光洁的男人,则一身豆青色细布僧袍,外罩金线袈裟,好不惹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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