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晓真相后,亲眷们看高濂之的目光再也没有丝毫敬畏,反倒像是如仇人般恨不得将他剐烂。高濂之鬼在地上,被那些刀子般的眼神打量着,脸上镇定难得有了裂缝。藏着掖着多年的秘密被桩桩件件公之于众,他只觉得像是被去了底裤,又羞又恼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。
“你们几个小官倒是手脚麻利,那么快便找到了他屋里的密室,我还以为需得我提点一二呢。”池婺嘻嘻一笑,拍手道:“陈大人,这便是他收受贿赂的证据,十年清知县,十万雪花银。能贪下如此多的宝物,也不知他平日里将多少案件从黑拨到白,从白拨到黑呢?”
陈琛看着跪坐在地上的高濂之,摇摇头叹道:“高大人啊,做人不能贪,做官更不能贪。你如此贪财颠倒黑白,可对得起你名中的那个濂字?想当年高将军勇破漠北,一把长刀便驱散十万妖军,高家在皇城中也算是名门望族,怎的到了你这一辈,竟都是些泼皮贼子。”
“即是望族,又怎能忍受得了过清贫日子。”高濂之闻言将脑袋抬起,眼中血丝浓重,死死盯着陈琛那张阔脸:“陈家小子,自从你做了官,便屡屡看我不顺眼,如今可总算让你抓住了我的把柄。怎么样?开心吧?畅快吧?即是如此,现在便将我下狱算了,别让我在这些小辈面前丢了脸面。”
“这可不行,高大人。”陈琛义正言辞拒绝道:“我可不像你,刑狱之事需得仔细再仔细,我总得原原本本知晓你的罪,才好判定你是下狱还是斩首啊。如今四罪中两罪以得证实,还有两罪还未清算。”
“这好办。”高琰冲着一旁的听荷招招手,道:“你去后院找一个叫王五的奴仆,将他带来,他会将所犯的孽原原本本告知陈大人。”
一听王五的名字,高濂之猛地回头。前面两罪说大也大,可说小也能算小,虽然被证实有害人之心,可高琰与他媳妇毕竟没死不是?那些钱财确实是他贪下的,当年也在许多案件中做了手脚,但那些财宝并不只是他贪污所得,其中大半都来自叶氏的嫁妆和叶家财产。当年他包庇错判的那些人也遁逃的遁逃,砍头的砍头,死无对证,他只要咬死那些财产都是叶家所得便能脱罪。
可杀人是重罪,若被坐实,可是真要遭殃了。
这一次高濂之面上镇定再难维持,他开始坐立不安,两只眼睛不住地往高灵珺身上瞟,企图暗示女儿救他。
可高灵珺见到他贪下来的那些宝物,脸色也难看了起来,她想起自己缩衣节食,要个月钱还要看父亲脸色的童年,便不留情面地将脸扭了过去。
而这时,王二才被听荷揪着领子带到了堂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