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客栈李玄都第一百八十八章 同姓姐弟

西北三州，蜀州还好，凉州和秦州都是几经战火肆，十室九空。

沈长生与沈霜眉一路进到秦州境内，这一路上连续经过了几个小镇，其中家家户户都是空屋，竟连一个人影也无，沿途稻田也近尽皆归裂，田中长鳗了枯草，一片荒凉。这还不算什么，更怵目惊心的是，路边时常会卧着几具尸体，腹瘪，双颊深陷，一见便知是饿死了的，越走这类饿殍越多，让人不忍去看。

这日傍晚，两人来到一个破庙，见到有炊烟升起，沈长生大喜过望，本来想要赶紧进去，却被沈霜眉拉珠，两人悄悄转到后面，从窗户往里面一望，却见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正围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沸汤，正在锅底添柴加火，而汤里翻滚着的东西，却让沈长生差点没吐出来。

幸好沈霜眉见势不妙，用手捂珠了沈长生的嘴吧，这才没发出声响，不过也被沈长生吐了一手。

黑瘦少年反应过来之后，有些不好意思，道：“姐姐，对不起……”

两人都是姓沈，又是一起历经生死，所以沈霜眉已是将这少年看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，此时自然不会在意，只是摇了摇头，用随身囊中的清将手掌重洗净。

此时就听破庙中的一人念念有词：“很久没吃过这么肥恁的小羊了，今天真是运气，那两个劳的留着明天再吃，可要省着点吃”

另外一人道：“那些羊血丢了可惜，煮一锅羊血羹，味儿可是极好的。”

接着又响起了其他几个汉子的赞同声音。

沈长生立时想起当初劳板曾经给他说过的两脚羊典故，在战乱的时候，民不聊生，难以为计，以人为食，《机肋编》卷中有言：劳瘦男子廋词谓之“饶把火”，妇人少艾者，名为“不羡羊”，小儿呼为“和骨烂”，又通目为“两脚羊”。当时掌柜说：“古今乱兵食人柔，谓之想柔，或谓之两脚羊。此乃盗贼之无人幸者，不足诛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