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冷血92.平安节（1）

自老渠北崖而下，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极高明的轻功。

就算老点子、老瘦、老福这些有武功底子的乡民，在老渠住上一辈子，至少也有几十年了，但都从未尝自断崖而下。

以张书生的功夫，当然也下不了断崖。

所以官兵也不能打这儿攻上来，而一般乡民想从这儿下去，也是休提了。

以轻功论：冷血、二转子、但巴旺、阿里要下此崖，都不是太难的事；至于小刀、小骨和梁大中，要下此绝崖，就非得小心翼翼不可了。

但冷血体内的毒力已然作。

所以，就由轻功绝妙但难看的但巴旺背他下崖。

故此，他们最逼切的问题，不是能不能上京、大将军肯不肯退兵、四房山主人会不会医治冷血——

而是他们下不下得了这座崖。

朝北的断崖。

这座崖，当地的人都叫做“平安崖”。

平安崖不一定就是很安全的山崖，正如华山不一定长满了花，珠江不一定有珍珠一样；也如叫福财的人不一定就有福有财，云来客栈不一定就宾似云来。

名字是一回事。

——事实是另一回事。

杀人的人往往不叫凶手，而叫堂上高悬公正廉明的父母官；受害的人决不能叫冤枉，受辱的人也不能喊抗议。

在这样的时局里，叫长寿的不一定能长命，叫荣华的不一定就能富贵；而叫阿猫阿狗的，随时可能随机应时，一飞冲天，威震八方，富甲一方，决非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的阿狗阿猫而已。

所以，名字只是一个名字。

你要怎样去写你的名字，就像填满这个名字的意思，得要靠你自己。

下“平安崖”也绝对要靠自己。

这决不是座很“平安”的山崖。

——甚至在烈风吹来的时候，整座山崖，都充满了“会动”的感觉。

下了山崖，就是天涯。

他们有离、别绪，一点伤心五种离愁。